三个红薯害死了孙子,爷爷也跟着去了,没想到真凶竟是奶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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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方老太太的60寿辰。四世同堂,老人安详地坐在椅子上,身旁摆着一把空椅子,那是为他老伴留的,儿子、媳妇、孙子都侯在大厅准备给老人拜寿。

开始拜寿了,大人们接二连三的给老太太拜寿,接着便是小孩。当老太太的孙子站成一排,歪歪斜斜的给老太太磕头拜寿时,老太太的眼睛湿润了,苍老深陷的眼眶中泛出几滴老泪,朦胧的眼睛中闪现出即幸福又惆怅的光芒,那光芒照亮了她那颗深感愧疚的心。尽管她每天都烧香拜佛,但内心的伤痛始终挥之不去。

老太太轻轻地抚摸着身旁的那把空椅子,看着跟前的几个孙子,此时此景又勾起了老太太的一段灰色的回忆——

老太太有三个儿子,都已成家,但都没分家。老大富贵是个退伍的军人,在乡里做着小买卖,老二富奎、老三富华都在家种地。富贵只有一个儿子,从小就体弱多病,村里的人很信封迷信,说是用畜生取名好,阎王爷在勾“生死簿”的时候找不到“人”名,也就放过去了。为了辟邪,富贵的儿子便取名叫“狗娃”。

狗娃很调皮,跟只猴子似的。他消瘦漆黑的脸颊中藏着一双犀子的眼睛,照亮了他那扁平鼻梁下的小嘴,他的个头很高,竹竿似的腰间挎着一把木枪。他常常领着二叔富奎的小儿子小宝和村里的孩子一同到处耍,有时难免会闯祸。在孩子门当中狗娃是他们的“司令”,村里一半的孩子都听他的响应。小宝生性胆小,天天跟在狗娃的屁股后头,狗娃叫他干啥他就干啥,从来都不敢“违抗指令”。狗娃最记恨的就是三叔富华的儿子小李子,小李子平时喜欢读书写字,颇受老太太的喜欢,这让狗娃更加难受,他决定来一个“绝地大反攻”。

小孩总喜欢和其他的小伙伴攀比,爱表现自己,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,从而讨大人的欢心。调皮捣蛋的狗娃也不例外,他开始想方设法讨得老太太的喜爱,为的只是希望老太太能待他像待小李子一样好。他的“计划”想好了,他决定做一天“乖孩子”。

这天,他足不出户,老太太走哪儿他也跟哪儿,老太太做家务,他也跟着做。这让老太太感到很吃惊,平时总爱调皮捣蛋的狗娃,怎么这会儿变的这么乖?老太太觉得很反常,寻思着,于是乎问道。


“狗娃,今天怎么没出去玩啊?”老太太和蔼地问。

“今天不想出去,我想陪陪您”狗娃说。

“今天怎么这么乖,还帮我做家务?”老太太疑惑地问。

老太太觉得这里边一定有问题,平时都见不着狗娃的人影,怎么这会儿他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头,还帮忙做起了家务。她招呼狗娃坐到她的身边,好好的问个明白。狗娃有些畏畏缩缩,勉强坐到了老太太的身旁。

“老实告诉奶奶,是不是又在外边闯祸了?”老太太问。

这一问让生性要强的狗娃感到很难受,他觉得很委屈,为什么他陪着老太太,帮她做家务,她还这么问,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真的就没法和小李子比?还是她从来就不喜欢他?他胡乱的想着,两手紧紧的拽着衣角,嘴巴嘟囔着,抽噎了一下,眼睛开始湿润了。

老太太见狗娃半天不说话,一手揽过狗娃的手,轻轻的抚摸着。

“是不是你妈妈又打你了?你看小李子多听话,他妈都很少打他,你要知道,大人打你是为了你好”见狗娃还不吱声,老太太安慰的对狗娃说。

狗娃已经听不进老太太的话了,老太太对他说的每一句话,在他看来都是对他的一种轻蔑,他觉得,在老太太的眼里,他永远是个坏孩子,他永远都比不上小李子。他开始怀疑,在这个家里是否还有人喜欢他,他甩开老太太的手,直往外跑。

他跑到村边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建立的“革命根据地”,那是个倒塌了的破屋子留下的墙基。他又抽噎了一下,无声的哭起来。周边的一切是那样的宁静,宁静的让狗娃感觉到莫名的孤单,孤单的让他感到害怕,他觉得世界很小,小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。他手抱双脚,头靠膝盖,蹲靠在一个墙角。此刻,他天真地认为,这里才是他的“家”,在这里,他可以很自在,可以做“主人”,许多小伙伴都听他的指挥,他觉得大人们都是那样的可怕。

也许是哭累了,他停止了哭泣。天渐渐变暗了,他依然呆呆的蹲在那里,许多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想法顿时冲击着他的小脑袋。

老太太开始焦急的四处寻找着,生怕狗娃出事,她绕着村子找了好半天都没找着,她又跑到菜园把狗娃的母亲也叫来一起找。天渐渐昏暗起来,灰蒙蒙的一片,太阳已经下山了,村里每家每户都逐个亮起了灯。狗娃他妈即生气又担心,气的是狗娃不听话,整天到处乱跑和闯祸,害怕的是狗娃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?

“你说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狗娃他妈跟在老太太后边气喘吁吁地说。

“是啊,你说这孩子,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感觉有些不正常,今天一天都不见他出门,还帮我做起了家务”。老太太脸色阴暗,心上心下地说。

“是吗?今天怎么这么乖?平时都不见他帮做家务,今天怎么帮您做起家务活来了,肯定又在外边闯祸了(一般狗娃闯祸后都很老实)”。狗娃他妈越想越生气。

老太太领着狗娃他妈整个村子又找了一遍,依然没见到狗娃的影子,老太太和狗娃他妈都累的气喘嘘嘘,上气不接下气。天暗了下来,老太太和狗娃他妈只好泄气地回家。

一到家,狗娃他爸正好也回来,狗娃他妈把这一事告诉了狗娃他爸,富贵一听,火冒三丈,开始抱怨起来,冲着妻子大发雷霆。

“你瞧瞧,准又在外边不知道干了什么鬼名堂,都是你教的”富贵眉毛竖的老高,眼睛瞪的像牛眼睛一般大。

“怎么是我教坏的?他不是你儿子啦?……不好的就是我教坏的?平时你都不管管他,现在就冲着我发脾气啦……”狗娃妈妈开始数落着。俩人吵了起来,声音大的能把整个屋子都给崩破,吵闹声吵醒了正躺在摇椅上休息的老爷子(狗娃的爷爷)。

“好啦,都别吵了,整天就知道吵吵闹闹,就没见你们干点正活,都让我养着你们这些废物,连个人都管不好,还不快去找,你们这些人啊……”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拍着摇椅扶手骂道。骂完连连咳嗽了几声,还吐了一小块血(老爷子原本就有痨病和心脏病)。

富贵三兄弟见老爷子急得吐血,慌忙找来手电筒,直冲门外跑。这时小宝回来了,见大人们都聚在一起,脸色没一个好看的。他站在门后边,怯生生的,像只被训过的小狗一样一声不吭,他低着头,眼睛死盯着地面,好像在寻找着什么。他知道他回来晚了又得挨骂。

“怎么这时候才回来?整天就知道往外边跑,连魂都找不着你的,见着狗娃了没?”小宝他爸忙问道。

“小宝,过来”老爷子叫道。

“你们还不快去,你们这些人啊……”见富奎几个还站着,老爷子又气愤地说。他总喜欢说“你们这些人啊……”这句话,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。有时候狗娃还会学着老爷子的腔调,啷啷他的那些伙伴。富奎三兄弟见老爷子气成这样,慌忙跑出去找狗娃。

小宝拖着脚步,慢腾腾的走到老爷子身边,两只小手紧紧地拽在一起,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地面,偶尔啾啾老爷子,又啾啾他妈。

“小宝,狗娃有没有跟你在一起?”老爷子缓了缓气,低声地说。

“没有,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和我在一起”小宝说。

“那你知不知道他在那里?告诉爷爷,爷爷不怪你”老爷子摸着小宝的头,亲切地说。

“他可能去‘司令部’了”小宝说。

“司令部?在哪?”

“就在村边那个小山坡上破屋子里头”

“狗娃他妈,你领着小宝再去那找找”老爷子吩咐道。

狗娃他妈拎着个手电筒,小宝在她前头领路。当他俩赶到“司令部”的时候,狗娃他妈用手电筒四处扫射了一番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这下可把狗娃他妈给急坏了,要知道,如果连这儿都找不到,那可往哪儿找啊?狗娃他妈开始慌神了。她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了。只是不停的用手电筒扫射着。此刻,她别无他念,只希望狗娃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,希望他不会出什么事。

“狗娃……狗娃……,这小兔崽子,跑哪儿去了。小宝,我们走……,到其他地方找找去”狗娃他妈扯着小宝到其他地方找去了。

就在他俩转身的那一刻,狗娃从墙后边探出了半个头,看着他俩渐渐消失在黑夜中,他想喊一声“我在这儿”,可是他害怕,他害怕妈妈会打他,害怕老太太会更讨厌他,说他只会闯祸,只会让家人替他担心。他又缩回了头,依在墙角。


夜那么深,漆黑一片,只有每家每户微弱的灯光在黑夜中散散发光,像萤火虫一样停留在那儿,一动也不动。月亮悄悄的躲在了云朵的后面,窥视着整个村庄,在那破旧倒塌了的屋子的墙角,蟋蟀也在吟唱着凄凉的悲歌。

狗娃静静的依在墙角,天真的想法都冲击着他的脑袋,他知道此刻回去挨打是免不了的,可是不回去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,久久,他都在“回去?不回去?”这两个选择中徘徊。他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。他饿了,需要充饥。他又开始为食物犯愁,他站了起来,拍拍屁股,摸着墙角走了几步,他往自家村子的方向望了往,一片漆黑。只有少数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。见村子里的灯光都渐渐灭了,一种孤单和恐惧又一阵袭来,他开始害怕了,他的腿脚在颤抖着,他摸着墙角一步一步向村子走去,一不小心摔了一跤,仰面栽倒在地上。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,他撇了撇嘴角,眼睛眨了眨,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了下来,他爬了起来,原地坐了下来,又无声的哭泣着。

月亮偷偷地从云朵里边显现了出来,昏暗的光照射在狗娃的身上。借着昏暗的月光,狗娃一步一步的往回家的方向走。期间摔倒了几次,但他都坚强的爬了起来,又继续前进。好一会儿,连滚带爬似的来到了家门口。

他脸贴着门,透过门缝向屋里窥视着,屋里灯已经灭了,黑压压的一片,只有月光透过屋顶的明瓦才照射出几束光。他定了定身,想敲门,可是他又不敢,他害怕妈妈会打他,害怕奶奶会瞧不起他,害怕家人说他是个坏孩子,只会在外头胡闹,给家人添麻烦。此刻,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。肚子在不停的咕咕叫,他实在是很饿了,他的“革命思想”已经抵挡不了食物的诱惑。

他又来到旁屋的厨房,想找些填肚子的东西,他轻轻地把门闩上的木条拔掉,半推开厨房门,然后又跟小偷似的向橱柜奔去,借着微弱的月光,他垫起脚尖,向橱柜里边扫视了一番,几个空盘子空碗让他感到很遗憾。他又轻轻地把橱柜的两扇门关上,随即又将厨房的各各角落翻了一遍。他只在四个墙角找到了几个红薯,他抓起红薯就咬,也不顾红薯上的泥。他连啃了三个,这才将他的肚子添的满满的。

正当肚子填满的时候,麻烦事又来了,他感觉肚子一阵据疼,他抱着肚子蹲了下来,卷缩成一团。他的眼睛像刀一般狂扫着地面,嘴巴撕咬着嘴唇,脸顿时变得铁青,这时,他才意识到,肯定是吃坏了这红薯。他忍不住喊起“妈妈”来,但是据疼堵塞了他的喉咙,他的喊叫是那样的小,小得像小猫的喵喵声一样。再说,厨房距离正屋还有一段距离,屋里的人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喊声。他实在疼的厉害,剧痛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身体。他在地上翻滚了起来,手脚开始抽动。他两手在地上撕爬着。他的嘴巴不停地吐着白沫,眼睛翻白,牙齿不停的在打颤。他挣扎了好一会儿。

月亮偷偷的钻进了云里,仅有的一束微弱的光芒也被黑夜吞噬了。夜的寂静包裹着整个小村庄。任凭狗娃如何挣扎,都无力摆脱。久久,他终于摆脱了——他死了。

狗娃他妈原本以为天黑了狗娃在外边害怕了就会回来。再加上大伙都忙着找他又气又累,于是乎正屋的门便没闩上,只是带关了一下,好几回狗娃“离家出走”都是半夜回来的,这已经让狗娃他妈习以为常了。孰不知,狗娃这一走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
天稍稍亮了起来,村里的人们都还在沉睡着。公鸡开始鸣叫了,似乎在给狗娃送行。沉睡的人们渐渐醒来,狗娃的奶奶也起来弄饭,还没进厨房老太太便感觉到有些不妙。厨房的门半开着。她匆忙的把门一推开,昨晚残留的那一幕让她惊呆了,她起先惊奇的说不出话来,看着狗娃僵硬的躺在地上,嘴角泛着白沫,地上还残留着红薯碎片,她知道狗娃一定是吃了这放了老鼠药的红薯。泪水情不自禁的从她眼睛里涌了出来。

“我的孙儿……你……你怎么啦?”老太太扑在狗娃的身上,痛哭了起来。正屋里的人听到老太太的一声大喊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,大人们陆续赶到厨房来,只有小孩还懒洋洋的赖在床上。看到狗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,家人都像小孩般哭了起来,狗娃他妈哭的最伤心了,眼睛都哭肿了,老爷子行动不便最后一个赶到厨房,众人见老爷子来了便哭的更加厉害。

“怎么啦?发生……什么事啦?……”老爷子满腔怨气疑惑的问。

“老爷子,你的孙儿……死了”狗娃他妈泣声说。

老爷子一听,先是一愣,慌忙拨开围着的人,见狗娃像只死狗一样的躺在那里,老爷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,眼睛死死的盯着狗娃,眼珠翻滚着,眉毛翘的老高,嘴巴不停的打颤,急促呼吸着,手脚开始不听使唤的抽动着。他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喉咙。

“娃……”老爷子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声,随即栽倒在地,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。

“老爷子……你……你怎么啦?……老天爷啊……”老太太又扑倒在老爷子身上痛哭了起来。

接着,“爹啊……”、“儿啊……”混成一片。哭声冲击着整个厨房,好像厨房的墙都要被蹦倒了似的。他们伤心的哭泣着。

天亮了起来,太阳懒洋洋地升了起来,一束阳光透过瓦砾暖暖的照射在狗娃和老爷子的身上,又渐渐的移开。

傍晚,狗娃先被埋了,就埋在他的“司令部”——村边小坡上的那个倒塌了的破屋子墙角后头。坟墓上只有一小堆黄泥土,连块墓碑都没有,因为村里边的人都说没过20岁就死了的人是“短命鬼”,是不能立墓碑的。狗娃便就这样给埋了,埋的时候连口棺材都没有。

隔日,老爷子也埋了。

狗娃走了,狗娃家似乎“宁静”了许多,再也没人找上门来告狗娃的状了。村边的小山坡上也长起了荒草,有一小块荒草长的分外好,高高地、瘦瘦地树立在那儿,像块“旗帜”一般随风摇摆着。

轮到吃长寿面了,老太太把一大碗长寿面分给她的孙子。孙子们高兴地吃着长寿面,吃完了,抹了抹嘴,看着老太太痴痴的笑着。

看着孙子们吃的这么开心,老太太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,她看着桌上还留下的那碗面,自言自语的说“狗娃,那是给你的……”。